回故乡,寻扫生命的原始密码丨姚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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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故乡,寻扫生命的

原始密码

文丨姚中文

我回到故乡去,在我六十六岁生日这天。

我回去本该看望我妈的,在这个六十六年前她受难的日子。可是,二十七年前她就已经去世了,我只能到我出生的老家那个院子,更有已经坍塌了半个屋顶的四面墙壁上挂着长长短短雨帘帘水道道的那间厦房里去。那屋的墙壁上有我妈痛苦的喊声,有我出生后的啼哭声,更有我生命启蒙和成长的原始密码。

是的,刚才经过了疫情严重宅家的艰难时期,半个月不能出门,即就是解封了,出门进超市乘车入单位都要扫健康码,扫行程码,缺一都不能成行。

平时疲于生计,忙于上班,并不觉得家室的窄小。这次因疫情宅家半月,虽说有电视快乐度时,又读书览籍,却依然感到闷得慌,憋得难受。好在很快解封了,出城回乡进村寨,就像羊儿出了圈门,像鸡儿走出织笼,走动个不停,似乎要把半个月落下的步数补回来。

农村天大地大,眼界宽阔,视野舒展,好心情似乎在那舒展无垠的一望中就有了,且驻足心中生了根似的牢固。

哪像县城里,差不多都是商贸小区。小区又大小不一,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十几栋,小的 栋、或三五栋,或多层,或高层。多层为六层,高层十几层亦或 十层。几十户甚或百十户计以几百口人共用不大的一块地皮,共扎细细的一个根,本来就呼吸着少的可怜的地气,而且还被钢筋水泥武断地阻绝了。我们蜗居在钢筋水泥筑铸的楼房里,在楼层累摞如蜂巢的居室里生活着。每天靠开窗户引进外边的空气,凭倚窗的机会仰观少的可怜的星空,俯瞰楼下窄的恓惶的院落。天上星,亮晶晶,伸出头颅望夜空,可怜只有几颗星,淡淡辉光冷清清。

每日里,走在县城平直僵硬的街道上,接受着红绿灯无声而单调又机械重复的动作指挥,人们的脚板变得僵硬而直板,走路的动作也变得机械而滑稽。冷酷的钢筋水泥塑造了城里人,机械的红绿灯训练了出入者,人们变得异常呆板,异常听话规范。渐渐,慢慢,麻木了行走的感觉,更不知道了朝阳晚霞是什么色彩,雨露晨雾星光银河是什么模样,即就是从农村来的,也不知道了牵牛花、牛蒡花、杏花、桃花、梨花、苹果花,更有洋槐花、油菜花、苜蓿花、荞麦花、柿子花、核桃花、椒花各都在哪个月份开。眸子里虽有四季,却是在日历上;心里有日子,却淡漠了岁月的模样。

僵硬,呆板,淡漠,这仅仅是一种感觉吗?但愿是。但这种感觉是不应该的,是危险的!

故乡却是安全的,方便的。那里有我出生后的户口,与此同时,时空也把我上世来的微弱的呼吸气流和 声啼哭的声音录入了原始的声呐系统。我睁开湿漉漉毛茸茸眼睛的一瞬间,我的眼角膜、毛发、脸型轮廓以及学会走路后的脚步声,更有生命基因DAN,全被收录到了故乡生命管理系统里。要不,从小到大我无论啥时候进村,故乡一听到我的脚步声、看见我的目光以及听到我的说话声,不扫码,不测温,啥也不说就让我进入了,就像小区大门里安装的小车自动识别系统一样。对于这点,毛躁的我以前是一点不知道的,直到年 次疫情严控时我才幡然觉醒,原来故乡早已经为她的儿女们建立了一套生命健康识别密码,并且自有了村落堡寨这个聚居形式后就已经启用了。这是人类文明的标志,也是故乡之所以安全温暖让人*牵梦绕之所在。

靠墙凳子上的木匣子上,有一本红旗杂志,鼓鼓的。我拿起来,翻动着,里边夹着几枚剪好的窗花,又隔了几页,夹着几个用报纸剪成的鞋样。再往后翻动,一小页纸片滑落了下来,弯腰捡起来一看,半页淡淡的蓝墨水笔迹,歪歪扭扭的字迹走进我的视线“正月里门前燎疳的火苗,烤干了我遗留着尿骚味的裤裆;大妈窑门口上那个燕子窝,似我生命的摇篮;母亲抚摸着我割草时不慎镰破的伤口,一串泪珠滴洒在上面,像药液,洇开来,虽凉飕飕,心里却很温很暖。”奥,这是我年轻时的诗稿。我把诗稿重新夹回杂志里,似乎母亲在看着我的动作,轻轻,无声。那不仅是一页文学草稿,那是我文学的青涩记忆,更是母亲对她的儿子深深的记忆。

走出老屋,站在荒废成萧瑟面目的院子里伫立了一会儿,让晚春的暖阳将我 的头照留在院墙上,丰富我生命的密码系统。我想母亲早我已经在了这里,她在世时年年这个日子都提醒我,怕我忙忘了。她一定来了,只是把她的面容藏在了时光里。父亲也一定一同来了,他一生都闲不住,一定仍像当年我出生后时一样忙碌着,圪蹴在炕洞口前低头在烧炕。这是长大后听我婆说的,不然我和母亲哪能知道。

我恋恋不舍离开了老屋。我欲前往责任田里,父母亲生前一直都在那里忙碌着。他们靠汗滴禾下土的辛劳,一生在土中刨食维持生计,把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养大成人。老了干不动了还依然下地,直到离开人世,把自身献给了泥土,留下北岭上两个坟冢——定格了的音容记忆。

不由想起进城前在故乡瓦房里坐在窗前读书的情景。眼睛疲倦了,从低矮的木门木窗里看出去,看见蓝天白云,朝阳晚霞,风行雨注;看见庭院里花草树木,铁丝绳上晾晒着的衣服被褥,墙根底下放置的农具,以及屋面瓦楞上生长出的苔藓;听见鸡鸣声、狗吠声、猪吃食的腾腾声。那些美好物象,抬头一看就能看到,伸手一摸就能摸到,不想看也能看到,不想听也能听到,不有意去嗅也能嗅到。一切是那样真实,那样软和,那样鲜活,那样灵动,那样丰富多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享之无穷。书中自有生命,书中自有乾坤。

还想起,夏收之夜,睡在干净敞亮的麦场里由杈把扫帚临时铺就的简易“床铺”上,仰面高深莫测的苍穹,静静地与满天繁星对望,寻找北斗七星,寻找天河边守望的牛郎和织女,回忆着曾经读过的科学家的故事,倾听他们对天体宇宙的探索。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痴痴地想着,天真的像个孩子,以纯真善良和虔诚肃静之心久久相望,竟忘记了白天一天超重劳动带来的乏累,以致夜沉更深,露珠下浮,湿了面孔,才恋恋不舍地闭目而眠。

还想起年少时,坐在老屋的土炕上,倚窗眺望院墙外的时光,聆听屋里泥土墙呼吸的声音,聆听阳光从屋檐上走下来,光影的酥手纤指抚摸瓦棱椽头,软和灵动的妩媚回眸一笑的声音,更有那倏然的一个转身,衣裙摆动间漾起霓裳似的微微悉娑的声音。那光影,那声音,美极了,以至于发呆发痴,落塑成夜晚梦呓的甜美造型。毕竟离开老屋里土炕上近三十年了,老屋渐渐也从梦中淡去,片瓦不留,只剩下一缕淡淡的记忆残留在脑际罅隙里,为翌日饭桌馈赠几句温暖活泼的谈资。

故乡的上空有巨大的自然科技磁场,太阳、月亮是义务使用的摄像机和刻录机,故乡每一个人的信息都被自动收录和储存在它里边, 保存,永不会被删除,这也就是为什么游子都想念故乡,愿回到故乡,而且又恋恋不舍离去的原因。

是的,故乡是我的胎衣,是我生命的信息库。我的手指纹深深地印在了水井的辘轳把上,印在了推石磨子的木棍上,我的脸面轮廓沉在了池塘的水里,我的声音回荡在母亲呼叫时的应答声里——就像母亲的指纹在我的棉衣针线行子里,母亲的影像在油灯的光晕里,母亲的爱的暖流在我的脉管里一样。

现在,我以回望的姿态,更以沉静的力量,唤醒并充实我生命的密码系统,并录入新时代农村振兴的内容,录入当下中国的和谐时光和中国农民的美好生活。

作者简介

姚中文,耀州人,教师,铜川市作协会员,市国学分会会员,区作协会员,代表作长篇小说《风从小镇吹过》,中篇小说《默默》等;短篇小说《六嫂》等;散文山之系列:《读山》等;诗歌《西部歌序》等。主张文化养生,日有百千字,笔耕不辍。

图片:网络

编辑:高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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